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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风月)吓吓侬,谢谢侬 19

    第十九章

    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泪,而是血水。

    玲珑雪霏看着眼前的人,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,对方破碎的脸庞却还是记忆里的那样稚嫩。玲珑雪霏此刻浑身都在发寒,不管怎么催眠自己,她的心底都止不住恐惧起来。因为她知道一个真相,一个风逍遥找寻了八年,却绝对找不到的真相。

    她猛然低下头,向前冲了过去,用力地将阻挡在前面的青年撞开,然后向里面冲了进去。好在办公室区没有向病房区那样发生改变。玲珑雪霏闷头冲进去,很快冲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前。她想也没想,拧开把门就跑了进去,反手将门用力地关上。

    将房门反锁后,玲珑雪霏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,身体酸软在了地上。她大口地呼吸着,心脏砰砰激烈跳动,脸上却是一片惨白。玲珑雪霏用力地握紧了双手成拳,努力抑制全身的颤抖。她的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四年前的那一天。

    那一天她冲那个青年喊出的一个字——“月”,以及对方回过头来看自己,然后惊恐撑大的瞳孔。

    虽然极力克制,玲珑雪霏的身体依旧忍不住地颤抖起来,双拳根本紧握不住,嘴唇更是不停地颤抖,发出细微的啜泣声。

    她猛然抬起头来,就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里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放置了一架病床,床帘拉着,将里面遮挡住,只能看出一个男人正弯腰在里面忙活着。

    玲珑雪霏缓缓站起身,轻声地走过去。她看着里面熟悉的背影,低着头弓着背。她竟然还能听到里面这个男人时不时发出的哭泣的声音,充满痛苦煎熬的哭泣声。

    玲珑雪霏猛然拉开了床帘,里面的人听到了声音,吃惊地转过头来,看向她。

    “花……”玲珑雪霏看着眼前蒙着口罩的脸庞上,熟悉的双眼,而后缓缓转移视线,看向病床。当她看清病床上躺着的是什么后,眼前阵阵发晕。

    此时已经是深夜,医院里静悄悄的。莫如织所在的那一层楼层,当班的两名护士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比的疲累。名叫咏歌的女护士,打了个哈欠,然后搓了搓双肩,她总觉得今天特别的冷。明明中央空调一直开着。她不禁和同事抱怨了起来。同事同样觉得很冷,尤其是想到昨天刚刚从这层楼跳下去一个人,浑身更是一阵阵的发冷。同事干脆和咏歌说了一声,自己去休息室拿两件衣服过来,让咏歌一个人顶一会儿。咏歌同意了。

    同事离开后,咏歌有些无聊地刷开了手机。这个时候就算是网上也没什么热闹可凑,咏歌干脆找了本小说,低头看了起来,以便撑住沉重的眼皮。

    电梯间叮咚一声轻响,门打开了。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。男人步伐僵硬,身上穿着警察局停尸房给死人穿的衣服。男人走了进来。女护士一直低着头,正看到小说里一节搞笑的片段,情不自禁地发出一两声清脆的笑声。

    男人听到女孩的笑声,停住了脚步,缓缓扭过头看向女护士。如果女护士咏歌这时候抬头,一定会被吓死。因为眼前穿着死人衣服的男人,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她的男人,她是认识的,正是昨天刚刚从他们这个楼层跳下去自杀的林平。但是小说实在太好玩太好看了,女护士完全入迷了。良久,女护士都没有察觉到男人的视线。死鬼林平又缓缓而僵硬地将头扭了回去,迈开步子向生前的未婚妻——莫如织的病房走去。

    林平推开了病房房门,走了进去。他来到病床前,莫如织此刻已经侧着身子,闭着眼睛显然是睡着了。林平没有打扰她,就这样站在床边,低垂着头,看着莫如织熟睡的背影。

    而在病床上,仿佛睡着的病人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,眼中泛着愣愣的光芒。

    林平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站了很长时间,终于他再次又了动静。林平掀开了被子,竟然躺到了床上,并且伸出双臂虚虚地抱住莫如织。

    始终睁着眼睛的莫如织眨了眨眼。然后莫如织转过身去,朝林平笑了笑。接着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,莫如织竟然用力地吻住了林平。

    她不仅用力地吻住了林平,还翻身压在了对方的身上。一人一鬼俨然缠绵了起来。

    然而奇怪的是,当莫如织紧紧地抱住林平的时候,林平反而不再抱住莫如织,反而推拒起来,最后更是抗拒地在莫如织的身下拼命挣扎。但是不论林平怎样挣扎,都摆脱不掉莫如织的纠缠。

    林平的挣扎渐渐地变得无力起来,到最后他变得一动不动,仿佛再次变成了一具尸体。莫如织却没有就此放过他,一直在他嘴唇上吸食着。慢慢地,林平的身体变得单薄,最后化作一阵青烟被莫如织完全吸入口中。

    莫如织打了一个餍足的饱嗝。这时候的她脸上色泽非常红润,完全不像一个久居病中的人。莫如织身姿灵活地从床上爬了下去。

    咏歌的同事还没有回来,女护士本人则是完全沉迷在小说里,根本意识不到同事的“偷奸耍滑”。咏歌低着的头根本没有抬起过一次。当莫如织从她跟前走过去,静悄悄的完全没有引起她的注意。

    莫如织从病房区一路走到医生值班的办公室区。她一路走,冷冷的霜风就吹到哪里。室内的温度一降再降,最后达到零下,整个走廊封冻得像太平间。

    莫如织最后站定在玲珑雪霏办公室的门前,面色诡异地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。莫如织看着房门,仿佛她能够看见门里的情形。

    莫如织将手按在了房门上,想要推开门去,却在这时,她猛然扭过头,看向一旁。那里赫然是一个穿着病服的少女站在那儿,正冷冷地盯着莫如织。如果风逍遥在这里,他一定认得出,这个穿着病服的少女正是他那天在手术室外看到的“裂口女”。

    莫如织转向“裂口女”,眼中满是玩味和不屑。“裂口女”的瞳孔里却是满满的仇恨。莫如织坦然接受着这份恨意,丝毫没有害怕,反而嘴角缓缓翘了起来,最后竟是指着“裂口女”哈哈大笑了起来,仿佛对方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玩意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,玲珑雪霏惊恐地看着莫名出现在这里的荻花题叶。她努力告诫着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,荻花题叶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医院自己的办公室里的。何况对方还穿着法医的衣服,手里拿着手术倒,而荻花题叶身后的病床——准确地说是解刨台上,躺着的还是无情葬月的尸体。

    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!

    玲珑雪霏在脑海里不停地呐喊,提醒着自己。但是在灯光下的手术刀散发出的光芒渗人惶惶,玲珑雪霏根本克制不了那种恐惧感。

    更令她恐惧的是,睁着一双无神眼睛的荻花题叶竟然就操着手术刀,向她走了过来,脸上满是凶徒行凶时才会出现的凶横。

    尽管知道荻花题叶非常喜欢自己,不会做出任何一点对自己不利的事情,玲珑雪霏此刻心底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一种恐怖的念头——荻花题叶要杀了她,然后像解刨了无情葬月一样把她肢解了。

    当脑海中有了这个意识的时候,玲珑雪霏猛然后退,会转身就想要打开门逃出去。比起眼前拿着手术刀的荻花题叶,她宁可去面对走廊里支离破碎的青年。

    但是没有门!

    她的面前没有门,只有一面白森森,斑驳剥离的墙壁。

    然后她听到了笑声,属于女人的笑声,充满蔑视和不屑。就在这一声比一声还要大,最后完全肆无忌惮的笑声中,玲珑雪霏终于慌了手脚。当她再次转过身时,赫然发现荻花题叶已经走到了她身前,并且高高举起了手术刀。

    风逍遥一大清早就接到了玲珑雪霏所在的医院的电话。他吓了一跳,还以为莫如织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情,却被告知出事的是玲珑雪霏。玲珑雪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竟然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,不肯出来。

    风逍遥听后,皱住了眉头,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。只是心底晦气,觉得这家医院不行。要是可以,他真想劝说玲珑雪霏辞职另谋高就。

    等到风逍遥到了医院的时候,玲珑雪霏已经被早一步到的荻花题叶破门而入,从办公室里带了出来,护送进了病房。

    风逍遥好不容易找到玲珑雪霏所在的病房,刚推开门就看到玲珑雪霏抓着荻花题叶哭喊着“我看到月了”,“他来找我了”。

    风逍遥闻言,眉头深深地拧紧。他下意识地快步上前,一把推开荻花题叶,然后紧紧抓住了状态疯狂的玲珑雪霏的双肩:“月怎么了?看到他你怕什么?说!”

    风逍遥身体紧绷,脸上的神情狰狞得可怕。荻花题叶看到他的样子,心底都不禁起了一丝恐惧,连忙喊了一声:“雪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闭嘴!”风逍遥猛然回头,叱了荻花题叶一声。随即风逍遥回过头去,依旧是狰狞着脸紧紧地盯着玲珑雪霏,俨然是要逼迫她说出她那些话中的未尽之意。

    风逍遥不愿意去多想,但是依旧联想到了那二十三具尸体,想到了那几个刚刚从警校里出来的学警稚嫩的笑容,还有……还有那两个连白日无迹都查不出信息和下落的卧底。

    但是他不能不多想,他是警察,做了多年的刑侦工作,这样的事情根本是本能地就能联想连接到一块。

    玲珑雪霏显然被吓得不轻,此刻被风逍遥这样逼迫着,神情更加惶惶。她呜咽着,哭泣着,却不得不回答风逍遥:“月……月的脸上都是血……都碎掉了……都碎掉了……风,月他是不是死了?他的鬼混来找我们了?他一定是想我们了,他一个人飘荡在外面,好可怜……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好可怕我好怕啊……不,不,我应该抱住他,不让他走……我好想他我好想月啊,他去哪儿了,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们……”玲珑雪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变成了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风逍遥愣怔地看着神智恍惚的玲珑雪霏,心口却疼得厉害,害怕得更厉害。荻花题叶看见两人的情况,唯恐风逍遥再激动起来,伤害到玲珑雪霏,连忙上前,将风逍遥挤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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